“拿出来吧。”封尧开口,声音轻描淡写。
叶绾绾疑惑,不解道:“什么?”
“方才王妃藏了什么,便拿出什么。”
叶绾绾袖口一僵,抓着发簪的手都紧了紧,却还是装傻到底:“我不懂王爷究竟在说什么,我在这屋内,又能藏什么?”
“哦?”封尧反问,身形却顷刻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叶绾绾伸手,手抓着她的手腕,微微用力,已将她的手拿了出来。
“这是何……”声音,却戛然而止。
只是一个发簪而已。
封尧眉心紧皱,一个发簪,何以让她方才看见他进门时手脚忙乱的隐藏?
不对。
他眯了眯眼,仔细打量着那发簪尖端,还残留着一点点血迹。
目光,缓缓移动到女人有些散乱的外衫之上,良久,似想到什么,他伸手,一点一点极尽温柔将女人肩头的外衫褪下。
叶绾绾心中一紧,直觉想要推拒,可肩头刺痛,加之力道不及封尧,只能任由他动作。
她穿着雪白亵衣,肩头比以往瘦弱了些,一点血迹沾染了衣裳,透出几抹红。
封尧缓缓将发簪尖端移动到那伤口处,轻轻比量了一下。
叶绾绾心中越发紧张,她知道,封尧素来是聪明的,他定然早已猜到些什么。
封尧却仍旧比量着,心思却全然不在簪子上,而是……愤怒,极为愤怒。
他知道叶绾绾此举是何意,不外乎……是变相回绝他“三日一同寝”的提议罢了。
明明当初逼他娶她的人是她,成亲后屡次隔开距离的人,也是她!而今,因着她所作所为而恼怒的人,却成了他!
“王妃不光对旁人狠,逼人成亲迫人姻缘,对自己,也这般狠吗?”封尧的声音徐徐响起,极为温柔,却听得人心中一阵冰寒。
对自己也这般狠?
叶绾绾听着这番话,莫名想笑,却也真的笑了,微勾唇角,只是还未等笑意粲然,便已添了几分酸涩。
她从来都对自己极狠。
她苦守着一段无望的感情,任凭众人劝说死不放手,最后被伤的体无完肤。
她待他比任何人都好,哪怕他对自己素来无好脸色,她却甘之如饴。
她等在冷院里,他不休妻她便日日以他的妻自居。
即便是最后将死,她躺在病榻上,对他仍是恨意居少,只求来生莫再相见罢了。
抬眸,她望着封尧,看着这个还什么都未曾经历过的男人,眼底笑意泛着几分泪光,却仍旧笑着:“王爷,从皇上赐婚时起,你不就早就知道,我是何种人了吗?作甚此刻还问我?”
左右她在他心中,总是卑鄙的。
“叶绾绾!”迎着她的目光,封尧竟觉得心中一闷,再听她言语间的暗讽之意,心底更是恼怒。
“我以为我这般做,是顺应了王爷的心思。”叶绾绾声音极淡,她转移了目光,静静望向桌面那一柄红烛,声音平和,“王爷心底深处,定是也不愿同我同榻而居的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