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烈的血腥味,加上他脸上冷戾的表情,像极了刚从地狱里杀上来的阎王。冬安一见,忙吩咐人去烧热水来。他跟着进了屋,手脚麻利地倒了杯热茶送了过去:“爷,您润润喉。”...
此刻已是凌晨。
凌晨的京城大街,空无一人。
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狗吠,像是在追赶着什么东西。
沈黎晚顾不上害怕,一手提着灯笼,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隔了一条街的老医馆跑去。
一口气跑出很远,眼瞅着再拐过前面的街口就要到医馆了,就在这时,一个黑影突然出现,
如同鬼魅一般。
沈黎晚头皮发麻,想要尖叫,喉咙就被对方一把掐住。
紧接着,又是几道黑影从天而降,团团将他们包围。
有人骑马而来,踏破了这条街的寂静。
原本围着他们的黑衣暗卫自动分开一条路,那人策马靠近,一身绯色官袍,在这凌晨的暗夜之中,犹如一道光,将原本绝望的沈黎晚照亮。
“萧......”
她刚出声,就被挟持她的男人戾声打断:“萧大人,你若是敢靠近一步,我便杀了她!”
沈黎晚腿一软,浑身颤抖起来。
她仰头,看着稳坐在马上的男人,眼里闪烁着求救的泪光。
可对方根本没看她。
冰冷的视线犹如一把尖刀,笔直地看向她身后的男人,薄唇微启:“无所谓,已经死了这么多人,只要能抓到你,本官不介意再多一条人命!”
嗓音残忍又无情。
仿佛沈黎晚这条人命在他眼里,不过是地上的蝼蚁,不值一提。
那双原本充满希望的泪眸,在听到他话的一瞬间,倏然黯淡下去。
她早就该知道的。
这个世上,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。
从前在沈家被人欺凌时没有,现在更是没有。
她要想活命,只能靠自已。
她握了握手里的剪刀,想找个机会朝身后刺去。
身后的凶犯大概也没想到萧淮正如此无情。
他大笑一声,掐着沈黎晚脖子的手骤然用力:“既然活不成,那本大爷就再拉上一个,一起下黄泉。”
呼吸被截断!
沈黎晚想,她真的要活不成了。
只是,她好不甘心。
也放心不下。
母亲还病着,弟弟还小,她今年还不到十七......
抬眸,她看着依旧稳坐在马背之上的萧淮正,眼神开始涣散。
就在这时,耳边传来一声闷哼,紧接着原本掐住她喉咙的那只大手骤然松开。
新鲜空气突然灌入,浑身无力倒地,她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。
一切发生仅在一瞬间。
有人靠近,黑色官靴踩在青石板上,就像是踏在沈黎晚的心头,她浑身颤抖,想要爬起来逃走。
如果说刚才掐着她的人是杀人魔头,那眼前的萧淮正也不是好人。
可不等她爬起,对方已经在她面前蹲下身子。
萧淮正看着趴在地上颤抖着身子的女人,视线扫过她手里依旧的紧握的剪刀,缓缓出声:“半夜三更,携带凶器,想杀人?”
沈黎晚浑身一震。
她抬头看他,慌忙解释:“我娘病了,我去医馆找大夫。”
“家里没男人?”
沈黎晚不敢隐瞒:“只有幼弟,在外读书。”
对方没说话,就这样看着她,那双冷幽的眸子,散发着犀利的暗芒。
有属下过来请示他:“大人,凶犯已昏迷。”
“带回大理寺,今晚就审!”
“是!”
沈黎晚忍不住回头,看着那个被绑走的凶犯,依旧止不住的浑身颤抖。
她真的以为今天会死。
头顶传来嗓音:“云啸。”
一道黑影靠近:“主子。”
“送她去医馆。”
“是!”
沈黎晚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,看着已经翻身上马的萧淮正,犹豫了一下,还是哑着嗓子道了谢。
对方没理她,调转马头,策马离去。
原本剑拔弩张的街头,像是吹过一阵风,什么痕迹都没留下。
除了沈黎晚手里已经灭了的灯笼。
云啸开口:“不知姑娘要去哪家医馆?”
“林家老医馆。”
云啸带着沈黎晚去了医馆,老大夫一见对方二话不说背着药箱就出来了。
沈黎晚惦记着母亲的病,一路上走得很快,到了家,她打开前面的铺子门,想转身对云啸说谢谢,谁知他竟跟着老大夫走了进去。
沈黎晚也没想太多,领着他们进了后院。
房间里,沈母依旧在高热中,一番诊断,得出结论。
“风寒侵体导致高热,我开几副药,你马上煎了给病人服下。”
“好。”
送走了老大夫,云啸也走了。
沈黎晚忙着煎药,喂母亲喝药,等到母亲慢慢地退了高热,天也亮了。
折腾一晚,又受了惊吓,沈黎晚整个人都蔫蔫的。
好在上午没什么人,她坐在柜台后面想着昨晚的事。
凶犯已经被抓,萧淮正大功一件。
想到昨晚他见死不救的冷漠无情。
但后来他又让云啸送她去找大夫的举动。
很矛盾!
沈黎晚总觉得这中间让她忽视了什么。
萧淮正没那么好心。
但他为何又吩咐属下一路护送她?
她想啊想,从中午一直想到晚上,直到临睡前,她突然想通了。
萧淮正根本不信她所说的一切,让属下护送她去找大夫又跟着来家里,不过是想确定她有没有在说谎!
这位萧大人心思缜密又极其冷血。
沈黎晚暗暗在心里下决定,日后见到萧淮正一定绕道走。
这种人,她惹不起!
.....
萧淮正从大牢出来,绯色的官袍上染了血。
浓烈的血腥味,加上他脸上冷戾的表情,像极了刚从地狱里杀上来的阎王。
冬安一见,忙吩咐人去烧热水来。
他跟着进了屋,手脚麻利地倒了杯热茶送了过去:“爷,您润润喉。”
萧淮正接过茶杯,仰头一饮而尽。
随后问安东:“云啸呢?”
“云大人刚来了一趟,见爷您不在又走了。”
“让他过来。”
“是。”
冬安正要出去找云啸,他却自已来了。
云啸朝萧淮正拱手行礼:“大人。”
萧淮正一边解着官袍的腰带一边沉声开了口:“如何?”
“属下觉得沈姑娘并未说谎,她母亲的确染了风寒导致高热,现在家里没男人,弟弟也正如她所说在外读书。”
萧淮正将手里的腰带丢给冬安:“沈姑娘?”
“是,属下调查过了,她叫沈黎晚,伯父是户部侍郎沈锦昌,他父亲是沈家庶子,一年前去世后,沈姑娘和她母亲还有弟弟就被沈家分了出去。”
云啸顿了顿,“说是分,其实是撵,什么都没给。”
萧淮正轻挑眉梢,没说话,脱了衣服进了里间。
热水已经备好,他将自已沉进澡桶,缓缓闭上了黑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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